爱是什么?
爱是love。
爱是amour。
爱是rak。
爱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。
爱一个人,不要只喊口号。
力所能及为你挚爱的人做一些有用的事情,爱能长久。
沈奇从不在别人面前说“我爱我老婆”、“爱的死去活来”、“没有她我活不下去”之类的话语。
那么沈奇爱不爱他老婆?
在贺琳看来,爱到让人嫉妒。
沈奇挥挥手离开实验室。
贺琳痴痴发呆,心情颇为复杂。
为了救他的女人,我们这些女人废寝忘食的加班,繁重的工作消耗我们的女人味,刺激性的化学药剂威胁着我们已不算年轻的肌肤,日夜颠倒的泡实验室加速了我们的衰老。
女人何苦为难女人?
啊啊啊啊啊!
贺琳一巴掌呼在全世界只生产出来七台的新型测定仪上,做你妈个头的实验啊!
你的辽阔脑洞,你自己去实现!
你的大环化合物,你自己去研究!
你的医学算法,你自己去搞定!
你的女人,你自己去拯救!
老娘回去睡个美容觉!
老娘要去做SPA!
老娘要休带薪年假!
老娘不需要男人,但老娘要做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!
叮!
贺琳的手机响起提示音:“您有新邮件。”
贺琳查看手机,发件人是沈奇。
“贺琳,关于刚才我说的idea的理论依据,请查看附件。若有任何疑惑,随时跟我沟通。希望能帮到你,祝课题顺利。”
贺琳盯着附件瞅了很久,最终还是忍不住手贱点开了附件。
附件的作者是沈奇,其中的内容带有强烈的沈氏学术风格:
利用封闭特定位置进行向导,引入阻塞基的算法可以归结为数学上的哈密尔顿系统,转化为化学概念,暂拟如下化学选择性、位置选择性、立体选择性及热力学控制……
……
在诺贝尔那个年代,人们并未深刻认识到数学在实验科学中的作用。不需要引入太过高深的数学理论和运算方法,化学家们照样可以完成他们的化学实验。
诺贝尔没有设置数学奖,或许跟他所爱的女人被数学家抢走了有关系。从纯学术的角度考量,当时的诺贝尔或许也没有深刻认识到数学的重要性。
到了21世纪,再也没人否认数学在实验科学中的重要作用。
大量的数学方法被运用到化学实验中,计算化学这门年轻的学科是化学和数学交叉融合的产物。
沈奇所写的内部文件,在计算化学的基础上继续创新,他创造了不少新鲜的概念,他的核心思想是,万物皆可计算、一切都能在数学框架下合理演算。大元化合物的本质是原子间的分离与重组,与之对应的数学算法是……
贺琳着魔似的盯着手机屏幕,她是个女人,是女人就会有感性成分,会恼怒,会妒忌,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。她同样是个勤奋好学的女博士,她有自己的学术追求和科研信仰,她对创新的化学理论充满了探求欲。
受体阻滞剂是一个很具体的小课题,却又是LPJK1项目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。
贺琳之前的学术思想是狭隘的,是为了完成受体阻滞剂的课题而做实验。
沈奇的学术视野更为开阔,他的野心也更大。
受体阻滞剂是肯定要做的,在做这个课题的过程中,沈奇想要加入新的东西,从而一举多得,取得应用、理论多方面的研究成果。
贺琳不由想起前苏联化学家谢苗诺夫,谢苗诺夫每天重复做着极其普通的磷蒸汽氧化实验,忽然有一日,谢苗诺夫从平凡普通的实验中悟出了一点新东西,链反应理论由此诞生,这是化学史上的里程碑,谢苗诺夫荣膺诺化奖。
手机屏幕太小,看的不爽。
贺琳操作电脑登陆她的邮箱,沈奇给她带来的新东西极具思想冲击力,她不再狭隘的纠结于纯度问题,她的思想飞到了更远的地方,许多碎片从心海深处漂浮上升,依照某种逻辑重新组合成型。
滴!
滴滴!
实验室大门不断的被刷指纹,其他实验员们陆续来上班。
“贺琳早!”
“贺组长早!”
“贺老师早!”
男人与男孩子们纷纷热情的与贺琳打招呼。
德智体脸腿胸全面发展的贺琳虽然三十有二,但他在男同事们眼里是个成熟好看别有一番气质的小姐姐。
“你好,早。”贺琳关闭邮箱,与同事们打招呼。
贺琳终究没有请年假去放飞自我,熬了一宿的她回到教工宿舍,继续研习沈奇发给她的学术文件。研习到实在撑不住,她便倒头大睡。
燕大的一角,紫藤花在初夏绽放,或深或浅从古老的墙壁倾泻而下,紫色的花海宛如梦幻,在未名湖畔默默绚烂。
沈奇科研中心大楼是全校最年轻的建筑,大楼墙壁上的植物别说紫藤花,就连最普通的爬山虎都没有一条。
每年春末夏初,是很多动物的交配季节。此时的沈奇爱在未名湖畔散步,他徜徉于湖边的老建筑群,像个刚入学的大一学生一样,掏出手机拍摄墙壁上姹紫嫣红的花儿以及忙着交配的鸟儿。
“以前我俩经常在这里约会,逗逗鸭子,听听手机里的歌。”沈奇牵着太太的手,她的手有点冰凉,但尚在安全可控的体温范围内。
“是啊,你追我的成本低得很呢,娱乐项目大多是免费的。”欧叶嘴上这么说,笑容却是幸福,她指了指湖边的石凳,说到:“坐会儿。”
沈奇据理力争:“谁说都是免费项目?老婆你是选择性的遗忘。我俩在燕大读本科时天天都去咖啡厅,我们办了三张咖啡厅的VIP卡,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喝倒闭了四家咖啡厅。”
“我都是喝白开水的好不好。”欧叶乐了,她笑的蛮开心。她很钟意春末夏初的时节,未到酷暑,远离凛冬,这样她就可以多和老公一起户外散步。
“喝到燕大周围没有咖啡厅了,我只好出国留学,所以我读完大二就去美国了。”沈奇掏出纸巾,把湖边石凳擦拭干净。他安排好了中心一天的工作,他剩下的时间就是陪老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