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寻归队以后,主要帮姚浅盯着周权和王绍阳那一边,同时针对“天狗之眼”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,而唐颂则负责萧毓和江城那条线,至于温子杭,理所当然由姚浅亲自来对付。
上周唐颂在某影片的试镜中脱颖而出,很快就要正式进剧组,这天姚浅在整理资料的时候,唐颂突然跑过来找他。
“你今天下午没课吗?”
唐颂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,“不是,突然有点发现,所以就过来了。”他坐下来,将手里的一本杂志推到姚浅面前,“你看这张封面。”
姚浅不解地接过来,“这是萧毓?”
“嗯,你看他身后那个人。”唐颂将手指滑过去,指着萧毓后面被拍到侧脸的一个男人。
这张封面拍的角度并不算清晰,很显然是狗仔偷拍的,但尽管如此,姚浅依然认得出萧毓身后的那个人,“温子杭?”
唐颂点点头,“不错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那天萧毓和温子杭是约在了这家茶餐厅一块儿喝下午茶,没想到正巧被狗仔拍到了。你看这里,”他指着杂志封面上的日期,“这期刊是半个月前的,那时你应该刚接手有风吧,而萧毓偏偏在那时候和温子杭见面,时间上会不会太巧合了?”
“这起码证实了我们先前的猜测,他俩果然早就认识。”姚浅微微眯了眯眼,视线又在杂志封面上停留了片刻,“半个月前我去见过萧毓和江城一次,那之后萧毓就被拍到和温子杭在一起,我想,他很可能是去给温子杭通风报信了。”
唐颂听不太懂他的意思,“什么通风报信?”
姚浅抬起眸,眼中带着一抹不寻常的笑意,“看来我得给你说说我和温子杭的关系,不然你很难明白这件事的原委。”
姚浅点了一支烟,深深吸了一口,“这么说吧,温子杭目前所掌管的‘锦簇’,原先是我的公司,当年他算计我,害我差点客死他乡,之后的五年我没有回过香港,他可能以为我早就死了,但是五年后的今天,我突然回来了。”他说到这里,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浓烈,“五年前他摆了我一道,这事儿我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,他一定也很清楚。”
“所以你说你五年前遭遇过变故,就是和温子杭有关?”
“嗯。”姚浅略苦涩地轻叹了声,手指下意识地摸到胸口中枪的位置,“温子杭是个很不好对付的家伙,这趟我回来,一是为了工作,再来也是要报仇,但温子杭的忍耐确实令我非常意外,我故意挑在姚颖和季暮黎的婚礼上亮相媒体,本想引蛇出洞,没想到半个月来,他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。”
唐颂越听越糊涂,不过总算是听明白一点,那就是姚浅和温子杭之间有着深仇大恨,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,“你这样逼他,就不怕狗急了跳墙?”
姚浅抖抖烟灰,身体向后仰,“别人也许会,但温子杭不会,他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,甚至有点神经质,我以这么张扬的方式宣布回归,他一定认为事情背后有鬼,所以不敢轻举妄动,最好的证据就是到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。”
唐颂单手支着下巴,暗自思忖了片刻,“我总觉得不太对,就算他为人谨慎,可坐以待毙显然也不是个好办法。”
姚浅点点头,竖起大拇指给了唐颂个赞赏,“没错,如今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与我私下调解,我起初以为他一定会来找我,毕竟很多事情只有见了面才好谈条件,可惜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人,不知他打算按兵不动到什么时候?”
“可能他还在想对策,想一个两全法。”
姚浅又抽了一口烟,缓慢地将烟圈吐出,“没有两全法,我跟他之间的这笔账总要算清楚。”
从姚浅的口吻中,唐颂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恨意,然而除了恨,他觉得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,例如遗憾,抑或失望。
他不知姚浅和温子杭间究竟还发生过什么事,只是直觉这两人原先不该是这样的关系。
——他们原先或许是朋友。
他被自己猛然间的一个念头吓到,再看向姚浅时,那人已恢复了平常的模样,眼底完全找不到一丝悲伤。
“总之,事情进展到这一步,基本可以确定温子杭和萧毓、江城是一伙儿的,而他们三人和天狗之眼的事件都有关系。”姚浅将烟头掐灭了,看似随意地观察着自己的手指,随即话锋一转,又说到温子杭,“其实我挺希望能与温子杭来一场大快人心的对决,他是个让人很期待的对手。”
“那也得他先有动作才行。”唐颂觉得姚浅的状态一点儿不像是要报仇,反倒更像是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,他把对决当作游戏来玩,只求个畅快淋漓,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,也算是难得的洒脱了。
姚浅撇撇嘴,“也是,不然我们在明他在暗,始终是太被动了。”
“我也觉得太被动了,所以昨晚我偷偷潜入了天娱的系统。”何寻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,这会儿正自以为很帅地靠在门边。
姚浅已经不想再评价他的POSE有多蠢,只针对他话里的内容问道:“那你有什么收获吗?”
何寻兴奋地跑过来,拉开唐颂身边的椅子坐下,“收获可大了,我发现了天娱的账目。”
姚浅单手支着头,十分鄙夷地斜睨他一眼,“给你账本你能看懂吗?”
何寻心酸地抹了一把泪,“哥,你这么小瞧我真是让我太伤心了,好歹人家也是念过大学的。”
姚浅忍不住逗他,“哟?你还念过大学啊,不会是家里蹲专业的吧?”
何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其实我是学计算机的,选修会计。”姚浅看他那傻样,愣是没明白这货到底在害羞什么。
“废话少说,把你查到的说出来听听。”姚浅一句话打击得何寻热情全被浇灭了,他耷拉着耳朵拖着尾音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这才开始做汇报工作,“我发现三个月前,天娱账上有一笔五千万的进账,而汇款人是锦簇。”
“锦簇?”姚浅和唐颂都被吓了一跳,唐颂看向姚浅,“难道是温子杭?”
“应该不会错。”姚浅暗自思忖了一会儿,忽又抬头问何寻,“你有没有查过天娱在接受这笔巨款之前的经济状况。”
何寻得意地昂着头,“我那么聪明当然查了,天娱之前的经济状况确实不乐观,锦簇投入的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,救天娱于水火。”
“那就清楚了。”姚浅的食指在桌面敲击了两下,然后动作突然停住,“他们双方暗中有交易,温子杭投入资金力保天娱度过难关,相对的,萧毓和江城要进有风帮他做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唐颂和何寻异口同声地问道。
姚浅意味深长地笑起来,“那就得看温子杭到底有什么需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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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董界里有位很有名的收藏家叫孙秀,是香港人。孙秀今年刚满五十岁,平时没事就喜欢喝两杯。
姚浅盯了他一个星期,终于决定去会会这位老先生。
这晚孙秀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张记点了两个小菜,要了一瓶啤酒。
姚浅和唐颂走进店里,见孙秀对面没人坐,就主动上前打招呼,“老先生,不介意我们俩坐下和您一块儿喝一杯吧?”
这好酒之人都喜欢有人陪着一起喝,孙秀当然也不例外,“不介意不介意,年轻人,你们快坐,我正愁没人陪我喝呢!”
姚浅立马坐了下来,唐颂向服务员又要了两套餐具,姚浅说:“老先生,初次见面,今天这顿算我请你吧?”
“唉,这怎么行?无功不受禄啊!”孙秀摆摆手,端起啤酒瓶就给姚浅和唐颂的杯子里斟满,“来来,我们干一杯。”
姚浅笑着端起酒杯,唐颂跟着也把杯子端起来,三人碰了碰,都特豪爽地一口干了,“老先生,怎么称呼啊?”
“我叫孙秀。”
姚浅一听他的名字,当即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,“您难道就是那个很有名的收藏家?”
孙秀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儿居然会听过他的名字,难免对姚浅产生了极度的好奇,“你知道我?”
姚浅就像个小粉丝见到偶像似的兴奋地点着头,“孙前辈鼎鼎大名,但凡是古董界的同好,谁没听过您的名字呀?”
孙秀被他这么一夸,乐得都合不拢嘴,忙又给姚浅倒酒,“难得碰上知音了,来,再陪我喝几杯。”
唐颂在一旁看着姚浅卖力的演出,心里不禁感叹,这人要是不当经纪人改行做演员的话,简直就是明日的影帝了。
而那边姚浅已经和孙秀聊上了,“孙前辈,您既然是这圈子里的行家,那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啊,说来听听。”孙秀这人豪爽又好说话,也省得姚浅再拐弯抹角。
“是这样的,前阵子新北拍卖行推出的拍品‘天狗之眼’,我看前期炒得挺厉害,就想问问孙前辈,那天狗之眼真有那么稀罕?”
孙秀一听是问天狗之眼的事,眼睛都没眨一下,他又一口气喝了半杯啤酒,方才慢慢地开口,“这天狗之眼其实是一对夜明珠,你说它稀奇吧,是挺稀奇,可要说它不稀奇吧,也的确不怎么稀奇。”
姚浅被他弄晕了,愣是没明白到底稀不稀奇,“原来只是夜明珠吗?”
“不不,不仅仅是夜明珠。”孙秀气定神闲地夹了颗毛豆送入口中,“天狗之眼的珍贵之处在于它原本是一副立体画,名叫‘祸斗’。”
姚浅和唐颂同时看向对方,那一个眼神交流之后,彼此都心领神会,姚浅继续问道:“祸斗是什么?”
“祸斗是一只黑天狗,那幅画原是清朝苏绣鼎盛时期的作品,天狗之眼是以珍贵的夜明珠镶嵌,鼻子是墨玉,嘴巴是玛瑙,当时有人戏称祸斗图为藏宝图。”孙秀说到这里,刻意顿了顿,才又接着道:“只可惜后来家道中落,子孙就将祸斗图拆开变卖,天狗之眼正是当年祸斗的一只眼睛,按理说应该有一对,可如今另一只在哪里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原来如此,多谢您了孙前辈。”姚浅举起酒杯,又与孙秀敬了敬。
孙秀乐呵呵地喝过了,随口又问了句,“怎么?你想要天狗之眼?”
姚浅摇了摇头,突然觉得有些可悲,如此传世珍宝,当年如若没有被拆分,到今日才是真正的辉煌。
(To be continued)
[2013-12-09 19:30:00 染°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