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张记出来以后,唐颂直接打车走了,孙秀的家住在附近,姚浅陪他走了段路,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,二人约好下回有机会还一块儿喝酒。
之后姚浅就一个人顺着小路往回家的方向走,这是条捷径,他以前也常走,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,偏偏这天他独自走在无人的小巷子里,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。
姚浅第三次回过头,身后依然没有人,他微微皱了下眉头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,难道,真是自己太多心了?
这么想着,前方突然冒出个声响,姚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,他攥紧拳头,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,接着就看到一只小野猫从拐角后窜了出来。
“原来是猫啊。”他松了口气,蹲下身摸了摸那只棕色的小猫。
忽然眼前一片光亮,大概是谁的车子驶了过来,姚浅抬头看去,却见光亮之下赫然是个被拉长的人影,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,似乎是枪。
顿时强烈的危机感袭遍全身,姚浅飞快地站起身撒腿就跑,身后依稀传来追赶的脚步声,这种场景太过熟悉,五年前他也曾经历过一回。
是温子杭还是另有其人?难道真被唐颂说中了,狗急了跳墙?
姚浅一时间也慌了,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。
他拼命地往前跑,这条巷子仿佛突然变得好长,他跑了很久却仍然看不到尽头。身后那人紧追不舍,同时有个声音钻入耳中,虽然很轻,但凭着经验,姚浅确定那一定是拉开枪保险的声响,几乎是出于本能的,他改变了奔跑的路线,窜入了左手边的一条岔路里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姚浅一边奔跑一边往后看,路的尽头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正追赶他,他看不清对方的脸,却能清楚看到他手里握着的消音手枪。
“糟糕!”姚浅暗骂一声,将巷子里停着的三两辆自行车往地上推,试图绊住杀手的脚步。
“砰砰”又是两声,其中一枪打在铁栏杆上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。姚浅扶着墙堪堪避过另一颗子弹,他瞬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,也许下一颗子弹就将打穿他的心脏。
正当此时,忽然有一只手向他伸过来,姚浅还没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却已被人拽进了旁边的巷子里。
他下意识地挣扎,生怕这人是杀手的同伙儿,然而那人力道十分大,抓着他的手臂又把他拽进了一扇门内,门边有一扇小窗户,透过玻璃,他看到那个黑衣杀手跑了过去。
甩掉……了吗?不对!
姚浅猛地惊醒过来,继而屏住呼吸转过头,在对上那人面容的一瞬间,他双眼霍然睁大,不可思议地惊叫出声,“铭枫?”
“嘘——”蓝铭枫立马捂住他的嘴,“别叫那么大声,那家伙还没走远,也许很快就会折回来。”
姚浅点点头,蓝铭枫这才慢慢松开手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姚浅压着嗓子轻声问他,蓝铭枫指着院子后面,“这里住着一位老中医,我是来找他的,没想到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类似子弹打中铁栏杆的声音,话说回来,姚浅,你怎么会被人追杀?”
“说来话长。”姚浅刚才跑得急了,这会儿急促地喘了几下,待缓过一口气,才接着开口,“我想多半是温子杭捣的鬼,没想到他竟然真那么狠,一次杀不成,又想再来一次。”
“妈的,温子杭那个混蛋!”蓝铭枫气愤地骂了一句,还想再说什么,突然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,随后从里边走出来一位老先生,“是谁在那里?”
蓝铭枫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,“李老先生,还是我。”
李老拄着拐杖走过来,先是对姚浅打量了一番,而后才将视线移回到蓝铭枫的身上,“你怎么还没走?我说了你母亲的病我没办法。”
蓝铭枫轻叹一声,摆出一脸遗憾的表情,“唉,抱歉,真是打扰您了。”
李老先生摆摆手,“打扰倒谈不上,就是我已多年不接诊了,实在帮不了你,不过冲你这份孝心,我可以给你写个方子,你拿回去试试,但我不保证百分百有效。”
蓝铭枫感激万分,跟着李老进了屋,半晌后他拿着李老先生给开的药方走出来,口中仍客气地道着谢,“真是非常谢谢您。”
李老笑着点点头,“赶紧回去吧,天色不早了。”
“好,您也早些休息吧。”蓝铭枫刚想离开,忽又想到了什么,“对了,李老先生,我记得您这儿有扇后门是吧?”
“是啊,”李老手指了指另一边,“就那儿。”
“那我能不能从那走?”看出李老的困惑,蓝铭枫连忙又解释道:“是这样的,从那里出去我比较方便打车。”
李老先生顿时明了,“哦,那行,来,我带你们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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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李老先生家里出来后,蓝铭枫和姚浅一路跑到大马路上,想着人多些的地方总是安全些。
蓝铭枫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,让姚浅先上车,随后自己才坐进去,直至拉上车门,两人才感觉稍稍安心了。
向司机报了自家地址后,蓝铭枫转头对姚浅道:“你最近就先住我那儿。”
虽然姚浅很想拒绝,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,显然并不适合单独行动,对方目的性明确,说不定这时候他家楼下已经有人堵在那儿了。
“好吧。”姚浅无意间瞄到蓝铭枫手里拿着的药方,他将脸凑过去看了看,看似随意地问道:“你妈怎么了?”
说起梁如茵的病,蓝铭枫实在愁得很,“说起来也是老毛病了,我妈的左脚以前受过伤,现在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,她在英国时也去大医院看过,可一直根治不了,这趟回国就想试试中医有没有办法。”
“可是……这是张偏方啊!”姚浅拿过药方仔细研究着,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的方子。
而蓝铭枫关注的倒不是偏方不偏方的问题,他只是对姚浅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惊讶,“你懂中医?”
姚浅抬头瞄了他一眼,“谁跟你说的?”
蓝铭枫被他问得一懵,越发搞不清状况,“你要是不懂中医,又怎么看得出这是张偏方?”
姚浅说:“我就看得出,你管我?”那口气听着特蛮横,蓝铭枫满脸黑线地看着他,“好吧,你说偏方就偏方,只要对我妈的脚伤管用,怎么着都行吧。”
“多少会有点用处,但你指望这方子能把你妈的病给根治了,我看悬。”姚浅说着,把药方又塞回到蓝铭枫的手中。
蓝铭枫听他这话,俨然就是副江湖郎中的模样,“那你说说,怎样才能把我妈那陈年旧疾给根治了?”
姚浅极其鄙夷地瞟了他一眼,“你问我?”他指了指自己,好笑地嘲讽道:“你没毛病吧?我又不是医生。”
蓝铭枫拿手肘蹭了蹭他,“你刚不是说得有模有样的吗?再扯两句我听听。”言下之意,就是在说姚浅之前的话全是扯淡。
姚浅懒得跟他解释,索性把脸扭到一边,蓝铭枫没一会儿又凑过来,伸手搂住他的腰,“又生气了吗?”
姚浅的目光在自己腰上停留了几秒,摇摇头,轻叹了一声,“没有。”
蓝铭枫满足地笑起来,将他搂得更紧,“你想死我了。”
其实姚浅又何尝不思念他,只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,没想到才分开了没几天,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,只不过如此重逢,未免太狼狈了些。不知道梁如茵再见到他,会是怎样的表情?
“在想什么?”蓝铭枫的声音忽又响起,姚浅打了个哈欠,半开玩笑地开口,“我在想,你妈一会儿见到我会不会拿菜刀来砍我。”
蓝铭枫被他逗笑了,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,“这你就放心吧,她平时从不进厨房。”他勾住姚浅的肩膀,凑到他耳边,“不过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,怎么现在又怕了?”
姚浅意味深长地一笑,“不懂了吧?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,我怕真把你妈给惹毛了,她明天就押着你上民政局。”最后这句话,咬在唇齿间,硬是被他说出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。
蓝铭枫瞬间乐了,“照你的说法,是不希望我去民政局?”
姚浅耸耸肩,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,“当然你想要去的话也没问题,反正我看温小茶很喜欢你,她应该非常乐意立刻跟你去登记结婚。”
“可我不乐意啊!”蓝铭枫握住姚浅的手,与之十指扣在一起,“姚浅,除了你,我谁都不要。”
姚浅盯着他看了许久,竟有些看痴了,蓝铭枫在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格外认真,与其说是在表决心,更像是在许诺言。
姚浅终是长叹了一声,略显无奈地苦笑起来,“你这样,真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妈解释。”
对于姚浅的回应,蓝铭枫也是哭笑不得,“这么浪漫的气氛,你就不能说点煽情的吗?”
姚浅努努嘴,食指轻点在蓝铭枫的唇上,“过度的煽情就成了矫情,记住,你我都不是琼瑶。”
(To be continued)
[2013-12-11 19:30:00 染°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