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善掏了掏耳朵,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 余耶可怜?
您说的这是鼎鼎大名的余太师么?
马车继续往庄园驶去, 庄园内部就是一个被放大的无山居,各种草药, 绿植,一派诗香田园,后院朱色的扇形大门外, 两尊太师府同款雄狮。靠近后院有片绿竹林,微风轻拂唰唰作响。
竹林边上有湾天然温泉,周边用假山隔断,边上一座小凉亭, 虞善想;泡完澡在凉亭吃着点心喝点小酒, 也是极其美妙的。
庄子山带她粗粗逛了一圈,直到小厮上前跟他说了什么,垂头对虞善道:“今日你先自己溜达, 我有些事要处理。乖乖的啊。”
说完安抚性摸了摸她的头,当真留下她,走了。
虞善:……说好带我玩的呢?
她百无聊赖的在屋内呆了会儿,留下莫兰打理,带着吴西白薇朝来时看到的灾民位置走去。
这才发现灾民安置地和庄园内部有一扇分界大门,大门中间故意溜了缝隙能看到外界情况, 门口有小厮看守,见到虞善出来拱手行礼后:“小姐,外面有灾民, 您若真要出去还是多带些人。”
恩?
似是看出虞善的疑惑,小厮解释:“外面这些灾民大多数无害,但也不保证有些无良之人混迹其中。小姐金枝玉叶,还是不要直接与他们接触为好。若是意外,奴才们也担待不起。”
虞善点头咬了口苹果,说的也有道理,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出去,只是对庄子山说的话感到好奇。
她转身准备回去,突然从门缝看到有个小孩,巴巴朝里面张望着。
“你把门开开,我就在门口。”虞善笑道。
少女的笑容太过明媚耀眼,两个小厮心底没由来一慌,二人对视后给她开了门,只叮嘱她不要离太远。
男孩大概八岁左右,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大人改做的,松垮垮套在身上。见她上前,他后退一步,继而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苹果上。
她晃了晃苹果,问:“想吃吗?”
男孩点头。虞善勾起唇角从白薇兜里拿了一个递给他:“我给你苹果,但是你得回答我两个问题,好吗?”
男孩怯生生应道:“好。”而后接过虞善手里的苹果,小心护在怀里。
“知道是谁把你安置在这里的吗?”
“里头的庄先生。”他指指庄园内。
虞善:“那你听过余太师吗?”
男孩脸色瞬间变了,像是听见狼来了一样的表情……
害怕是害怕,但也是真的厌恶,骂余耶的话就像演练了千百遍,此刻脱口而出:“那个坏蛋!他是最坏的坏蛋!都怪他让我们无家可归,他最该死了。”
虞善闻言直起身,嘴角衔着笑意慢悠悠转身,看似是要回庄园,但停顿片刻又重新回头看向男孩,脸上的笑意浅了许多。
而后垂手一把将男孩怀里的苹果抢了回来……
动作快的连身后的小厮都看呆了。
虞善低眸看着一脸茫然的男孩,教育道:“不辩好坏,人云亦云的小孩子,这辈子都没好果子吃!”话毕,冷哼一声拂袖转身。
男孩盯着空空如也的手心,煮熟的鸭子飞了,‘哇’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虞善全然不理会身后心碎的哭声,把苹果扔回给白薇,对着门口满脸惊诧的小厮,恶狠狠道:
“看什么,关门!”
小厮:……刚才那个温柔小姐去哪里了,这个人好凶。
走了一会儿,男孩的哭声,白薇咬了下唇,忍不住道:“小姐,其实……您不用太生气了,他只是个孩子。”
“就是因为这话是个孩子说的,我才生气。”
说完自己都顿住了,也是,她这股子气来的也真奇怪,孩子都是大人教的,她跟孩子置气做什么。撇了撇嘴:“算了,回去吧。”
巳时,虫鸣螽跃,清辉的月光倾泻而下覆盖了整个山庄,打在竹林枝丫上,泛下斑驳的黑影,假山下的温泉池子边点着照明的瑶灯,池中雾气氤氤氲氲的往上浮动。
虞善脱尽外衫,只剩下一件茭白色肚兜,娇嫩滑润的冰肌玉骨,随着修长光嫩的细白玉腿,一点点没入滚着热气的水池中。
宁静的夜下,她微闭着眼舒服的呢喃了一声,细嫩的脸蛋被热气蒸的微红,如三月的桃花般艳丽欲染。
林中突如其来的惨叫打破了这份静怡,虞善顿了顿,靠向池边凝神听林中的动静。
吴西下意识捏住了腰间的剑,莫兰以防万一将虞善外衫拿在手里。
“去看看。”虞善示意吴西道。
吴西思索一瞬,叮嘱莫兰守好,转而飞身去往林中。
远处闪过一道黑影,她没深追,借着青白的光一眼看到林边卧着的两具尸体,上前踢了踢,尸体滚动露出渗人的刀口,脖子上还咕噜噜冒着热流。
她神情一凝,蓦然侧身,将剑口对准右侧。
那人立于竹林昏暗之中,似犹疑片刻抬步上前,脚步踩在干裂的竹叶上的异响,加上那两具尸体,让俱静的四周一下变得诡异起来。
稚嫩秀气的面孔渐入吴西视线。
“是你。”吴西见到来人,收了剑。
这张脸,在那日救出小姐后,见过一次,比她高半个脑袋、身形窄瘦,有着一张孩童般的容貌,看上去顶多十五岁。
冉流抱着剑,看着吴西慢慢眨眼,想着这句话是不是需要回答,就见女子又踢了一下脚边的尸首,面色清冷:“这二人?”
他视线转向尸体,顿了顿:“意图偷窥,我杀了。”神色不变,声音却是冷的。
“你杀的?”
冉流又沉默了下,点头。
吴西垂下眸子盖住一抹狐疑,微不可见点了点头,转身离开。
直到吴西身影远去,竹林深处再次走出一个黑影,他比冉流还要高一些,走到冉流身边目光注视着尸体,声色冰冷:“你失职了,竟让他们摸到这里。”
冉流闻言,青雉的面孔微拧:“两个废物。”弹指即杀,何必大题小做。
“我不能时时出手,保护好她。”
冉流一怔,听着话音里微弱的祈求,想起冉海跟他吐槽在东宫刑司小七鞭打侍卫的事,又顿了一瞬,才道:“用不着。”用不着你出手。
吴西回到温泉池边,虞善已经穿好衣物坐在清冷的凉亭里,将事情同她说了一遍。
虞善:“你觉得不是冉流杀的?”
“恩,只是真正杀人的那人为何不现身,冉流又为何要隐瞒,实在奇怪。”
“那两个偷窥的人是什么人?”
吴西回忆了一下二人穿着:“像是外头的灾民。”
第二日,庄子山听闻此事,拍着桌子破开口大骂后,派人严查各个入口,发现二人是从院墙翻进来的,于是让人加高了墙体,又在庄园大门和内部各个角落增添看守。
虞善倒没放在心上,毕竟林子离她还有好些距离。
午膳后,庄子山带着她从林子出去,绕到一座小山后,这片地方哪哪儿都是山清水秀的美景。后两日,又带着她钓小龙虾、去山上采草药,抓野味,抓到山鸡就地拔毛烤着吃,就着野果子,日子过得十分惬意。
夜色弥漫,雾罩子夜。
太师府。
院中各处夜阑人静,唯有书房内依旧烛火通明,余耶坐在桌案边,提笔书写,手边厚厚一层奏折和书案。
看着时间,冉海上前添茶,见余耶停笔神色倦怠,揉着两额。
劝道:“太师,子时都过了,要不还是早些歇着吧。”
余耶不语,只挥了挥手,冉海心底轻叹垂首缓步退后。
“几日了?”
余耶忽然发问。
冉海想,他这么多年跟着余耶也不是白跟的,脑中一转,立马选出答案:“回太师,小姐走了四日了。”
余耶压眸沉寂片刻,寡淡睨了他一眼,道:“我问她了么?”
冉海:“……是,属下多嘴了。庄先生走了四日了。”
“下去。”
冉海应着,继续往屋外退去:唉,这年头当属下的太难了。
……
虞善一大早就醒了,昨天疯了一日,连晚膳都没吃就爬上床睡了,此刻只觉得饥肠辘辘,下床连脸都没洗先把早膳吃了。
一边咬着烧麦,一边问:“咱们来几日了?”
“今日第五日了。”白薇答。
“哦。”
莫兰见她不知在想什么,问:“小姐是想回太师府了吗?”
“恩……”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应了什么:“恩?那倒没有。我还没玩够呢。一会儿去问问师父,今日带我去哪儿玩。”
白薇:“小姐,奴婢忘了跟您说,庄先生说今日有事陪不了您,他给您另外找了个人。”
虞善失望‘啊’了声,问:“找了谁啊?”
白薇摇头:“他没说。”
可等了一晌午,这个人都没出现,庄子山也没人影,最后等不下去干脆带着几个丫鬟到竹林边的河道捞虾去了。
临近六月,虽算不上烈日,风中却也夹着丝丝热浪吹来,少女站在河道边上,脸色晒得微红却挡不住神采奕奕,看着网中的成果,如水洗过的星眸里溢满了喜悦。
“快看!发财了!”
莫兰和白薇纷纷笑称:“小姐真厉害。”
在吴西心里她家小姐自然也是最厉害的,可是……从河道口人家放置的虾网里捞虾,她还是有点夸不出口。
虞善大笑一声,回头将虾倒进网兜。
日光刺着她的眼睛,抬手遮了下,无意间看见林子边上站立的颀长身影,也不知站了多久了。
他如兰芝玉树般,独立于青山水秀之下,仿若周边的墨林水榭、风光云彩都只是为了承托他的英姿绝色。
虞善感受着惶惶的心跳,不可否认,这一刻的余耶,让她心动了……
作者有话要说: “杀公主救魔王”,灌溉营养液*1~(爱你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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