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正说着,只见由明儿牵着明诚嘻嘻哈哈的走回来。
明诚手里提着块串着草绳的腌肉,仰脖跟由明儿说着话儿,展眼见台阶下多了人坐轮椅的陌生人,扯着由明儿的裙子躲到她身后去。
;夏文耘见过世子爷。文耘拱手施礼一本正经问候。
由明儿见他面色虽苍白,精神却很好,也就放了心,其它的也就不在意,将明诚拉出来,笑道:;别躲,你娘不是教过你,如何见客,如何回礼的么! 这都是你该学该做的,躲不了也躲不过。
明诚闻言,这才不情不愿的还了个礼,问候一声。
;世子爷,这位小公爷是姑姑的朋友,你喜不喜欢他?华安一旁插言道。
明诚一听此言,本来不耐烦的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,将手中的腌肉往地上一抛,拍手叫起来:;原来是姑姑的朋友,为何不早说,姑姑的朋友就是明诚的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?反正你比我大,以后我就叫你大哥罢,咱们俩也做个朋友。
说着便过来扯文耘的手,要与他对手指盟誓结拜兄弟。
华安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,虽然不好看,却掩不住他本身的气韵,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光辉来。
;乱了套了。华安轻轻说一句。
文耘被明诚拉着手喊大哥,抬眼瞧了由明儿一眼。
由明儿双颊飞起红晕,一双美眸中却是盈盈笑意。
明诚却还要凑热闹,扯着文耘的手,指指由明儿,稚气的大声道:;大哥,既然我们已经是兄弟了,明诚的姑姑也就是大哥的姑姑,快叫姑姑罢。
华安忍不住,噗嗤一声笑起来。
文耘没叫,明诚不肯算完,黑黑的眼珠子一转,拉扯他的衣袖:;大哥,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?还是觉着我姑姑不配做你姑姑?
;小小年纪,倒是伶牙俐齿。文耘摸摸他的脑袋,嘴角露出抹笑容来。
明诚还在纠缠。
由明儿嘴角弯弯,头高昂着,垂着眼角,低低来一句:;我倒是不介意占你一回子便宜,让你喊声姑奶奶。
文耘眸光一闪,微微一摇头,嘴角的笑意更浓些,正要开口,却听华安笑道:;世子爷,别闹了,小公爷是王爷的朋友,与王爷称兄道弟,若论辈份,你该称其为叔叔才对。
明诚闻言,方才嘻嘻一笑,拱手作个辑,唤文耘一声叔叔,这才罢休。
墙边铁笼里的黑狗大约闻到了肉味,开始狂吠。
明诚方记起自己的事来,提起地上的肉,匆匆与文耘告辞一声,拉着由明儿朝狗笼跑去。
文耘与华安把眼瞧着他们姑侄二人,一样的神情,一样的眸光,不过是一张脸英俊不凡,一张脸丑陋狰狞……
由明儿打算隔着笼子把肉投给黑狗,趁它吃肉的时候,让明诚摸摸就行。
可明诚非要她找开笼子,当面喂给它吃,摸摸它的头才行。
由明儿也是轻了心,瞧那大黑狗摇头摆尾的模样,脖子上又套着铁链,该不会有事,便自作主张开了铁笼门。
那知狗脖子上虽然套碰上铁链,可不知甚么时候,栓铁链的桩子却被它拔了起来!
因此这笼门一开,大黑狗高声吠着,拖着铁链一冲便出了铁笼。
由明儿正把着铁笼门,未及走远,被它这一冲,笼门撞到身上,一下子将她撞开,跌在地上,摔了个四仰八叉!
大黑狗直冲着明诚手里提的腌肉而去!
明诚已经吓呆了,僵僵的立着一动不动,且幸大黑狗并不伤他,只要夺他手里的腌肉!
说是迟,那时快,黑狗自笼里冲出来之时,华安和文耘一声断喝,一齐朝这边奔来!
毕竟距离太远,事情又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待他们掠过来,大黑狗已经夺了明诚手里的腌肉,叼回笼子里去了。
文耘和华安都是直冲着摔倒在地的由明儿过来!
只是临到她面前之时,华安眼角一撇,步子一拐,竟是奔到了明诚跟前,展臂将他抱起,拍着他的后背,安慰于他。
吓傻了的孩子,伏在华安肩头,这才缓过神来,哇的一声大哭起来。
文耘过来伸手拉起由明儿,一脸焦急神色,却只望着她,一言不发。
由明儿跌了头,脑子里嗡嗡响,眼也花了,手也抖了,神智却清醒,叠声问明诚怎么样,可有被咬着,要不要紧之类。
;先顾你自己,头流血了。文耘拿出自己的手帕子,情不自禁的伸手过去给她摁住额头的伤口。
才刚跌倒的时候,额头被铁笼子的拐角划了一道口子,不甚重,却见了血。
大黑狗在笼子里吃完了肉,不知为何,竟又嘤嘤嘤的叫起来,夹着尾巴慢慢走出笼子来!
文耘眼角余光撇见它,手握成拳,就要打过去!
却只见这庞大的畜生竟一边嘤嘤叫着,一边乖乖的匍匐到了华安脚下,瞪着两只黑溜溜的小圆眼珠子仰望着华安,分明是讨好模样1
文耘紧握有拳头松了开,连给由明儿捂着伤口的手也不由松了开,轮椅慢慢往后退了一截。
正这时,闻听明诚的哭声的王府一干人冲了进来。
文耘趁乱退到一边,慢慢淡出人们视线。
众人见小世子哭的声嘶力竭,郡主头破血流,俱个唬破了胆,哪个还在意文耘的下落!
文耘躲在树丛后,见众人围着由明儿嘘长问短,扶着她往回去,这才放心,自推着轮椅慢慢转回前院去,面色却越发凝重,眸散发出忧伤的光芒来。
在前院吃席的众人听闻后院大哭吵嚷,纷纷出来瞧看究竟,王伯川他们见了文耘,忙扯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事。
;没甚大事,狗脱了绳子,差点咬到小世子,已经被仆丛制服了。文耘淡声说道。
众人哦一声,王伯川便笑道:;我知道那条狗,大黑嘛,英汤世子在的时候,爱它如珍宝,可能这畜生知道主子出了事儿,自从那以后,性情忽然大变,成天狂吠咬人,才被老管家关了起来。究竟是哪个大胆的,竟敢把它放出来。
;这等咬人的畜生,王府还留着干嘛!岂不是养虎为患嘛。周光宁叹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