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明儿听说,不由眉头一皱,有些不悦之意。
“又有什么事!姑娘做的已经够了,还要来叨扰,难道认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什么!”垂灯嘴里嘀咕着,迎了出去。
由简不是一个人来的,而是背着元科走了来!
由明儿本来满心不悦,见了元科,倒是泄了气。
忙上前与垂灯一起扶着他,搀他到内室炕上躺下,与他诊脉医治。
之前就是带着病的,这又去牢里折腾了几日,倒又有些加重。
由明儿写了药方子,令人去抓药。
元科躺在床上流泪,只不说话。
“三少爷,你安心在这儿养病。”垂灯安慰着他。
元科也只是哭。
稍倾,周姨娘抱着元丰也过来瞧他。
见状,便也哭了,叹他命苦,没摊着个好父母。
垂灯见她越发说的不中听,怕元科听了伤心再加重病情,便指着一事,将周姨娘叫了出来。
周姨娘出来,便追问垂灯何事着急将她唤出来。
“姑娘惦记着四姑娘的事,原先说好由她亲自将四姑娘送去梅花庵,可遇到了姑爷的事,便只好让严大哥送她过去。这也过去有几天了,可怎么样?有没有送信儿回来?见着世子爷没有?师太对她如何?”垂灯无话找话问道。
周姨娘见问,便是笑道:“劳大姑娘惦记。我昨儿带着元丰去瞧过她,师太对她,严了严了点,可也并不像大姑娘说的那样遭罪。让她受点苦也好!省得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,非要嫁个王爷才舒心!依我的意思,找个平常人家嫁不是更好!”
垂灯哪里就有耐心听她啰嗦这些琐事,只把她叫出来便完了。
心不在焉的听她说完,自她手上接过元丰,逗了一会儿,便将他们母子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。
回来的时候,正撞见由明儿皱着眉头,疾步往后面走,便是紧走两步追上她,问她怎么走的恁般快。
“休提!你去前院听听去!我是真不知道,他除了心狠竟还是个无赖!我也没耐心跟他纠缠,只让严金打发他走。你过去瞧瞧罢,要银子便给他银子。这个时候,我并不想跟他闹的太僵。毕竟过不多久,我便要成亲。
到时候,他们不到场,那些想看我笑话的,必会笑话我的出身根本配不起言文耘。
若是现在得罪狠了他们,到时候就是请了他们去,难保他们不闹事,若闹起来,更让我没脸。
如今我也是没了主意,不知该拿他们如何是好。若是真惹恼了我,管他什么名声前途,只把他们如何毒杀母亲的事说出来,我亲自到大理寺去告下他们也罢了。”由明儿气恼说道。
垂灯忙安慰她道:“姑娘休与那等人一般见识。咱们这不是都是为了姑爷的名声和前程么!再说了,大奶奶之事,那刘福已经死了,死无对证。就算告下他,也未必治得了他的罪。倒给咱们自己和姑爷惹一身骚。不值当!像他们这种坏事做绝的人,自有天收!姑娘只等着瞧就是了。”
由明儿叹口气,挥手让她赶紧去瞧瞧,别闹的太大,让马帮的弟兄看笑话。
垂灯应着,紧步来到前院。
果见由简正与严金纠缠着,细一听,却是在讨价还价。
由简要一千银子。
严金便说没有这么多现银,只能现给他二十两。
由简将是大声嚷嚷果然养的好闺女,宁肯给不相干的人贴上成千上万银子,也不肯给亲爹个零头享用。
“好不好,我一纸状子将她告上府衙,告她个不养亲父之罪!大家都过不成!”由简喷着唾沫星子跳着脚吓唬人!
严金哪里见得这等无赖之人!
他也不是个善于与你拌嘴的,一时恼了,提着钵大的拳头就要揍他。
哪知由简却是块滚刀肉,见他举起了拳头,便拿头去撞他,哭天抢地的骂:“了不得啦!亲闺女要打杀亲生父亲!大逆不道呀!”
严金这拳头举了起来,却是不敢砸下去,只得后退,却被他用脑袋重重撞了肚腹一下,躲避不迭,倒被撞了个趔趄,若不是垂灯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,倒要跌个四脚朝天!
严金扭头见是她,便是苦笑道:“我真是服了,对付此等无赖,毫无办法。你再不来,我便真要给他一千两银子,图个清静了。”
垂灯一把将他扯到身后,走到由简跟前去。
由简见了她,倒是不自觉有些惧意,也不似先前那般泼,只伸手指着她,道:“你个小贱蹄子!不过是我家买来伺候姑娘的奴才,难道你也要来指责本老爷不成!”
垂灯不由一声冷笑:“老爷若是坐的正,行的端,何必我一个奴才指责?再说了,我虽然是府上的奴才,可当初买我进府的人是大奶奶,出钱的也是大奶奶!五年前,姑娘十岁生辰的时候,大奶奶便将我的卖身契还了我,允我出府还我自由。
因我一直恋着姑娘,不肯走,又念大奶奶照顾我一家人的情意,情愿伺候姑娘一辈子。
所以说老爷以后休要再提什么主子奴才的话。婢子就算依旧是个奴才,也只是大奶奶与姑娘的奴才,与老爷没有丝毫相干。老爷与婢子也无丝毫恩德,既是两个不相干的人,老爷如今是庶民,婢子也是庶民,都是一般的人,我因你是姑娘的父亲,才尊你一声老爷。好不好的,只一句老不死的便罢了!你又能奈我何!”
由简被她这一通抢白,倒是无言对对。
他本不知道这些事。不过依他对沐悦的了解,沐悦绝对做的出来这种赔本的买卖。
他一时哑了火,住了嘴。
垂灯便又接着说道:“老爷,由家从盛而衰,究竟是怎么回事,别人不知,难道你也不知?既然心知肚明,又何必来胡搅蛮缠。姑娘是你亲生的不假,可她也是大奶奶亲生的!大奶奶怎么死的,姑娘心里可是明镜儿似的!她一直不捅破这层窗户纸,无非是为了大家的体面!
你再这么闹,大不了一拍两散!大家见官,说出实情,该谁受什么,便受什么!
你也不要以为姑娘就会怕你!不是我说,姑娘可是救过当今圣上的人!圣上对她尚另眼相看,难道会怕你耍这无赖么!
你可要想清楚了,姑娘念及亲情,你才是她的亲生父亲,若是惹恼了她!什么父亲,不过是杀母仇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