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金愤然道:“可不是那二皇叔将太后给的江山永寿图给调换了么!明明是一整幅的江山图,他遮去了三分之一,换成了地狱受难众生图。
我爹一个木匠,哪里懂这些图的意味。雕刻屏风的时候也曾疑惑过,为何这图里有些人物神色慌张恐怖,身体扭曲,像是受难的模样。
我娘还骂他说是多管闲事。一个木匠又不懂画儿,只管照图雕刻就是了。爹爹想想便也是,画是太后最信任的二皇叔送来的,肯定不会错,便也就照样做了!”
“这个二皇叔!他为何要害你爹爹?你家不过一介平民,为何搅进了皇室争斗里去!”垂灯又问着他。
严金喘了两口气,叹道:“说句你不爱听的话,咱们这些当平民百姓的,不都是那些达官贵人手里的工具么!人家想什么时候使就什么时候使,想怎么使就怎么使。
我们家也是无辜被牵连进去的。这些年我才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当年提议让我爹爹雕刻屏风与太后做寿礼的,是大太子多勒。
二皇叔想与多勒争王位,便使了此计,让多勒失宠于太后和王上。
我们家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势使的工具罢了。”
垂灯听罢,也是气愤异常,愤愤骂道:“一群没长人心的畜生!竟为了自己的私心,不惜害了一家十三口性命!天也饶不了他们!”
两人正说着,只见宋堪靴帽整齐的自后面走过来,见了严金,也不跟他客气,请他跟自己一起去夏氏家庙走一趟。
严金知他是为了小侯爷中毒的事过去探看现场,便应一声,就要走。
还未出门,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玲珑眉清目秀的小厮自后面紧步走出来。
宋堪瞧着她,便是拍手笑道:“由大姑娘这化妆竟也有一套。乍一瞧,当真是个小厮模样。”
严金细瞧一眼,方才瞧出这小厮竟是化过妆,穿上小厮衣裳的由明儿,便也笑道:“小的竟然走了眼,正奇怪,马帮什么时候进了新人,我这个当家的竟然丝毫不知!宋大人的话再晚一步,小的便要喝人过来查问呢。”
由明儿拽着衣袖,不由也笑道:“好容易找到一套合适我的衣裳,既然你们这么说,我也就放心了,不怕出去被人认出人尴尬。这就走罢。早早查出这案子来,也好早早安文耘的心。”
垂灯见由明儿要跟着一起去,便嚷着她也要一起去。
严金偏偏又惯着她,当即便吩咐再找一套小厮衣裳来,给垂灯换了,带上她们主仆二人一起往夏氏家庙而来。
自从家庙发生中毒事件之后。主持便将庙宇封锁,一概闲杂人等都不准入内。
国公府来的守灵的仆佣也统统不放回家,自在这里拘着。听候下一步吩咐。
偏偏这些天因为寻找国公爷的事情,这案子倒是没人理会。
这主持了然也是心里焦急,几次三番遣徒弟去国公府问询,却只是得不着准信儿,只让他只等着。
了然这几日正等的不耐烦,心里想着,若是国公府再不给准信儿,便要遣徒弟去侯府问询问询,中毒的乃是小侯爷,许侯府能管这事儿。
这日清早,了然正在做早课时,守门的小沙弥滚滚爬爬的跌进门来回说,寺外面来了好些兵丁,都穿着盔甲,气势汹汹模样,又有一顶大轿正往山上而来。
了然听闻,忙出寺门瞧看。
正遇着侯爷夫人在众婆子丫鬟搀扶下下轿而来。
了然忙上前施礼问好。
侯爷夫人扶着婆子的手走近前来,笑着回礼,也说几句吉祥话儿。
了然将夫人请进门,到禅室喝茶歇息。
夫人喝了两口茶,方才开口笑道:“大师父如此聪慧之人,想必已经猜出老身此来的用意了。所以我也不拐弯摸角说别的客气话儿。只说犬子中毒之事就罢了。”
了然忙放下茶盏,起身施礼赔罪。
夫人又笑道:“大师父何罪之有!你的修为,我与家夫皆是有目共睹。并不干大师父的事!只是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发生如此肮脏之事,实在是叼扰了佛祖清修。早早查清楚也好,还佛门的清静。大师父你以为呢?”
了然忙称是。
夫人便朝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,婆子回意,走出门去。
夫人便是又说道:“大师父,因这事涉及国公府,老身也并没有报官,反正咱们本来也就是官家,先自查了再说。若真是案情重大,不得不报官,还烦请大师父做个见证,咱们就报官去。”
“一切听凭夫人的意思。”了然回道。
夫人满意的点点头。
正这时,只见婆子引着两一个利落打扮公人模样的中年人走进来。
“大师父,这是宫里的仵作和专管后宫案子的刑狱监大人以及他的一个下属。你我于这案子上都是外行,急也不白急,所以我便请来了这几个查案的积年,让他们帮忙先查一查。还望大师父行个方便。”
了然听说,哪里就能不从。过来与三人见礼,念声佛号。
三人还了礼。夫人本也是个急性子,耐不得。也不再啰嗦,便令了然带他们三人去案发的地方瞧一瞧。
了然带着三人来到灵堂后面的静室。
当时小侯爷等人就是在这里歇息用饭。
本来寺里得了国公爷依旧活着的消息,早该撤了这灵堂棺木之物。可就是因为这案子,这些物什一直不敢移动。这也是了然异常焦灼的原因之一。
总不能一直为这活人设个灵堂?
三人来到此处,自是使出了看家本领,无奈事隔数日 ,并无多少痕迹留下,也是查的辛苦。
夫人在禅室喝了杯茶,也是坐不住,跑过来瞧看。
一时问着他们三人是否查出破绽,三人皆是摇头。
“这事定是有人下毒!依我看,不要寻什么劳什子下毒的证据,只把这寺里的人都抓起来审问一遍,下毒的人就在他们里面,大刑伺候着,不怕他们不说出实情!”夫人一时情急,跺脚嚷道。
正此里,只见有僧人来回说,宋堪宋大人带着一干人来见了然大师。
夫人听闻,连连拍手,急忙道:“救星来了,快快有请,这个人才是个厉害的,有了他,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,快请进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