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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三爷，天寒地冻的，您怎么......？”</p>
小厮禄全打着哈欠，披着棉袄，跟着裴灏进了书房。</p>
“少废话，给爷多添个炭盆过来，再把床给爷铺厚实些。”</p>
裴灏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，捏了捏眉心，神情很是懊悔。</p>
男女之间，一旦失去了那点心思，即便怜悯再多，也是成不了事儿的。</p>
谁也不知道，当他跟三奶奶躺在一张床上时，心里有多不甘愿。</p>
甚至可以说是厌恶！</p>
厌恶？</p>
这个词儿初蹦出来的时候，他也吓了一跳，可捋一捋自己的思绪，却没有另外一个词儿，比“厌恶”更准确。</p>
他知道她的不易和艰难，也知道她在这个家里位置十分尴尬，甚至知道她多么渴望有一个孩子。</p>
可当他独自面对她的时候，他又会控制不住自己。</p>
有一刻，他觉得自己如刽子手般残忍，可转念一想，问题出在她身上，自己即便再卖力，也是于事无补。</p>
盐碱地里累死老牛，也是种不出什么好果子的。</p>
想到这，裴灏方才有些释怀，心头盘算了一会儿，又觉出几分后怕来。</p>
扬手把禄全给招呼过来，在他耳边叮嘱道：“火器营那边，你断不能跟家里人提起一字一句，跟谁都不能提。”</p>
禄全一听，点头如捣蒜，“奴才跟了三爷这么多年，知道孰轻孰重，这等事儿定是半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的。”</p>
裴灏点头，又叮嘱道：“这些日子你不用再往那处跑了，免得有人生疑。”</p>
禄全点头。</p>
裴灏闭着眼，冲他摆摆手。</p>
禄全轻手轻脚出门，回身关门时，隔着烛光又瞧了三爷一眼，不由叹了口气。</p>
****</p>
冬夜漫长，雪落无声，掩盖了人世太多的悲欢。</p>
有的夫妻同床异梦，心隔山海；有的夫妻久别重逢，甜如新婚。</p>
一事毕，裴小四儿心满意不足，长长地，惬意地，舒了一口气。</p>
他兀自回味了会儿，扭头再看身边人，这位小祖宗粉脸涨红，如涂了上好的胭脂一般，已经闭眼睡着了。</p>
裴小四儿突然心口一空，迫切想要再填补起来。</p>
他伸手探了过去，刚刚碰上如凝脂一般的肌肤，便被小姑奶奶把手打了回来。</p>
“你有完没完了？”</p>
她声音暗哑，透着几分诱惑，明明是不耐烦的拒绝，却把裴小四儿听得骨头一酥，如被人揪住了天灵盖，从上到下，浑身发麻，说不出的通体舒畅。</p>
他低头凑过去，软着声音半哄半骗，“这才哪儿到哪儿，我攒了那么多好东西，就等着你呢。”</p>
小翘儿没睁眼，薄唇轻抿了一下，嗔怪一声，“呸，你怎么跟头狼似的，永远也吃不饱。”</p>
裴小四儿“噗嗤”一声笑起来，两臂一收，把人圈进自己怀里，“撕咬”着她的耳垂，发狠说道：“你现在还年轻，不懂得我的好，等你再大些，才能品出来你爷们的非凡之处来。”</p>
温热的呼吸，厮磨着小翘儿的肌肤，惹得她不停地躲。</p>
裴松两臂收紧，迫使她贴着自己。</p>
小姑奶奶两臂撑开，推着裴松离自己远些，见他眼神含笑，少了夜幕初临时的迷离和急迫，便知他定是闹着玩呢。</p>
她两手捧住他的脸，往后推了推，率真提议道：“咱们聊一会儿好不好？”</p>
“聊什么？”</p>
裴松纳闷，却也没再胡闹，伸手拉一把锦被，把小翘儿盖得严严实实。</p>
“小五可知道咱们俩的事儿？”</p>
若要正名，必得通过小五。</p>
有些话，她这个老姑奶奶面对昔日的皇子皇孙时，实在说不出口。</p>
她总不能明说，说老祖宗我逃婚是为了婚姻自由，跟裴松成亲全因自己喜欢。</p>
事情虽然如此，可明说了，反而惹上了几分大逆不道的色彩。</p>
她是老姑奶奶，在侄孙跟前说这些话，好生没脸。</p>
她本以为裴小四儿已经跟小五坦承，那她以后假装不知，含糊应付便好。</p>
却谁知，裴松摇头否认，只说新帝并不知情，甚至不知道她到过渝州，更不知她跟裴松有所牵连。</p>
小翘儿皱眉，瞪大眼睛扭头盯着裴松，问道：“难不成他现在还不知我们已经回京？也不知咱俩的关系，甚至不知道枭儿的存在？”</p>
裴松轻笑点头。</p>
小翘儿皱眉，裴小四儿这保密工作做得未免太好了吧，万一天子震怒，追究起来，可怎么好？</p>
见她神色忧虑，裴松无声笑起来，一拍胸脯道：“有你相公在，你何至于发愁这些小事儿，你呀，以后只需做大事便好。”</p>
小翘儿瞪他一眼，反问道：“有什么大事儿等着我做？”</p>
裴小四儿嘿嘿坏笑，两手往下，扶住了她的腰。</p>
“你只需征服我一个，我代你去征服世界？好不好？”</p>
这人，又来。</p>
屋内一片旖旎，屋外落雪也越发欢快热闹。</p>
****</p>
三奶奶抬步进到正堂的时候，大奶奶林氏，二奶奶卢氏，都已经到了。</p>
“儿媳给额涅请安。”</p>
锦绣乡君右手微扬，甩一下帕子，给陆氏蹲了一福。</p>
陆氏昨儿跟裴淮庆一顿争执，心情原本很是不爽。早上大儿媳、二儿媳领着几个孙子孙女过来请安，热热闹闹中，心情刚刚舒展了些。</p>
可此时一看三儿媳那张脸，不由心头又烦躁起来。</p>
锦绣乡君今儿浓妆艳抹，与平日很是不同。垂眸时瞧不出什么，可抬眼看过来时，那双兔子一般的红眼睛，无神呆滞，整个人瞧着就像个怨妇一般。</p>
若是以往，陆氏少不得盘问一番，再训诫一通。</p>
可今时不同往日，她再没耐心劝解开导三儿裴灏那对儿怨侣了。</p>
甚至一想起来，都觉得烦躁得慌。</p>
“夫妻之间，磕磕碰碰自是难免。女人得体谅男人的不易，白日里他们在任上忙碌一整天，回到家来还要应付难缠的媳妇，性情急躁些，你也得理解才对。”</p>
锦绣乡君垂眸，没再言语。</p>
“小四儿他们一家回府，你们年长几岁，也该做个表率才是，若依旧像以前一般，不是平白给人看笑话嘛。”</p>
陆氏正训诫三奶奶，便听外头有人通禀，“启禀太太，四奶奶来了。”</p>
众人一听，纷纷停下来，抬眼朝门口望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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