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管家反问:“说得轻巧,老‘尖头’藏在海里,怎么找?就算被你找到,你说句话它就能乖乖离开?”
李苏海若有所思,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海面,“‘尖头’嗜血贪吃,想必老‘尖头’也不例外,平时可能很难找到,现在就未必了。”
老管家觉得少爷是有些贪心了,不过上千两银子已经捞上船,李家村发了笔大财,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。
无非是弄坏几张渔网,都是村里人自己编的,不值钱。这几年近海无鱼,又有周家村欺压,村里出海捕鱼的越来越少,闲置的渔网多的是。
“找到了。”
血腥味浓郁,铁船周围翻腾的是一片血海,其中有一处翻腾的最为厉害,周围的区域却十分安静。
仔细盯着那片海域,一道硕大的银灰色身影在血海底下若隐若现,有一丈二尺长,头前尖锐的鱼骨占了三分之一,短而粗,藏身血海之下都能感觉到鱼骨散发出的森冷寒意。
换成普通的渔船,老“尖头”绝对一撞一个窟窿,木船杀手。
其他人也都看见了,叹息的摇头,老“尖头”在铁船右侧十丈之外,即使所有人合力,也没办法将渔网撒那么远,更别说渔网是困不住老“尖头”的。
“把所有鱼叉都找出来。”
李苏海练了一番粗把式,气血活动开,浓郁的灵气在体内回荡。经珠光宝气洗伐之后,体魄更加强韧,气血也更加充盈,强大的力量几欲爆炸。
他摆出搏命拳的姿势,却没有出拳,细细的用心感受,寻找全身气血沸腾向一处聚集的感觉。
灵气从只属于他一人的地脉流淌出来,在体内穿梭,炼化后的凝实灵气置身于灵气之海中,畅快自如。
引动灵气形成一阵阵浪潮,拍打着他的身体,淬炼着他的身体,也也引动充盈沸腾的气血。
李苏海的姿势渐渐变化,在他体内,汇聚的气血却没有因此散去,蜂拥着涌向一处,急于宣泄出去。
低喝一声,操起一杆鱼叉奋力掷出,鱼叉迅如闪电,破开海风,留下长串的尖锐刺耳的啸音。
“哗啦”
鱼叉刺入海中,落处海水像是爆炸了一般,血浪滔天,混杂着无数被震碎的“尖头”。
射偏了。
浓郁的灵气融入血肉之中,气血快速恢复,李苏海再次操起一杆鱼叉,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住海水中的老“尖头”。
没有摆搏命拳的姿势,他静静地站着,任由炼化后的灵气牵动从地脉中流出的灵气和全身的气血。
地脉滋养着炼化后的灵气,炼化后的灵气则引导地脉中的灵气,就像老“尖头”和“尖头”鱼群的关系,无比的和谐。
气血作为之外的另一种力量,也在此时和两种力量发生共鸣,因为它们本就是一体的。
气血被那道凝实的灵气引导着,自然而然的汇聚。内在的引导比外在的引导更为有效,刹那之间他就感觉到全身的力量爆炸开了。
“啾”
声音不是很锐利,也不是很响亮,可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冲击他们的身体,五脏六腑说不出的难受。
“哗”
浪花很小,从叉头到杆尾都在一个点没入海水中,气血爆发的力量全部聚集玉一条线上。
“噗”
鱼叉狠狠扎进老“尖头”的右侧,叉头从左侧穿出来,将它一丈多长的身体捅了个窟窿。
老“尖头”跑了,整个鱼群也跟着离开,留下逐渐被稀释的血海,还有漂浮在海面上的数不清的“尖头”。
渔民们欢快的撒网捞鱼,一条一两多银子,少一条他们都会心疼。
“尖头”都已经撞晕了,捞起来根本不费事,倒是捞上来之后费了不少时间。
必须剁掉头顶的鱼骨,防止“尖头”苏醒后伤人和互相杀戮、吞食。
渔民们跟打了兴奋剂差不多,操着斧头、鱼刀,剁,“一两银子”,再剁,“二两银子”,再剁,“三两银子”……
谁要是不让他们干活,叫他们休息,保准渔民会把斧头、鱼刀剁到他身上去。
苏荷在边上看着,小脸兴奋的通红,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。
这次李苏海没肯答应,万一“尖头”苏醒伤到她怎么办,斧头、鱼刀也可能不小心剁到她自己身上。
苏荷不高兴的噘着嘴,她很懂事的没有强求,却揪着李苏海的衣袖,拿他的胳膊荡秋千,表示内心的不满。
李苏海哭笑不得。
海面上,一条淡淡的血痕向远处延伸,经过海水的稀释,不是眼尖根本看不出来。
但所有人都能看到远处翻腾的白色浪花,气势惊人,最高的浪头超过一丈。
“尖头”鱼群在铁船跟前受挫,实际数量并未减少太多,尤其是五六尺长的大鱼。
船上一千多条“尖头”,超过五尺长的只有十来条。
临海县每年举办一次百鱼盛宴,邀请整个东海府几十个县、府的富商权贵。五尺长的“尖头”是其中的重头戏,少了它百鱼盛宴就当不上一个“盛”字。
最多的一次百鱼盛宴上有三十条五尺长的“尖头”,仅购鱼就花去将近两千两,平均每条“尖头”六十多两。
宋风平边说便露出向往之色,也不知是为百鱼盛宴还是为银子,或者兼而有之。
“老‘尖头’受了伤,而且鱼叉横穿整个身体,游的不快,拖累了鱼群的速度,到现在都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。”
“宋船头儿,有希望追上去吗?”李苏海满怀期待。
“如果鱼群始终保持现在的速度,追上去不难。”
问题是追上去之后干什么,宋风平暗道。
李苏海笑了,“撞它们!”
“鱼群是在海中,就算速度再慢,只要往深处游就能避让开铁船。咱们干着急却没有办法,总不能让铁船也往海底钻,那就变成沉船了。”宋风平苦笑,用船撞鱼,这位李少爷真是异想天开。
谁说海底的只有沉船,还有潜艇呢。
暗地里撇撇嘴,李苏海笑着道:“老‘尖头’受重伤,活不了多长时间,它一死鱼群必乱,咱们在后边跟着,肯定能等到机会。无功而返也没关系,反正没有损失,就当做是锻炼驾驶大船的技巧,也是我们这趟出海的最初目的。”